全劇正式開始前,演員以中文向觀眾說接下來的演出是《情人的西裝》,隨後還比了抽雪茄的手勢,並問前排觀眾要不要來一根,而且第一排正中央的觀眾站了起來接了那菸,這揭示了此後整齣劇演員與觀眾互動的良好氣氛。同時也顯示了導演彼得․布魯克的中心理念─劇場=Rra─等於排練(Répétition)、演出(Representation)和觀眾(Assistance),尤其強調和觀眾交流的重要性。
以一位說書人為起,說著費勒蒙與瑪蒂達的故事,漸漸地旁邊飾演費勒蒙與瑪蒂達的演員動了起來,說書人也慢慢的退位。在南非的索菲亞鎮上,黑人夫妻費勒蒙與瑪蒂達過著幸福的日子,直到費勒蒙的好友告訴他,他的妻子與情人私通。而後費勒蒙急忙回家,情人因此倉促離開,留下一件西裝。在妻子的背叛和社會對黑人的不公平的制度下,費勒蒙便以這件西裝報復妻子。劇中費勒蒙與瑪蒂達經常利用敘述性獨白的方式,表達故事情節或是情緒,加上增加的書書人角色都顯現導演受到布萊希勒疏離化效果的影響,希望觀眾客觀地評論劇情。
縱然此劇以報復為主線,但調性還是比較明快輕鬆的。飾演費勒蒙好友的演員同時扮演瑪蒂達情人的奶奶,以及鄰居阿婆,搞笑的語氣和動作使得這齣戲的黑暗氛圍減少許多。而飾演瑪蒂達的演員甜美的歌聲,也讓觀眾的心情愉快起來。至於費勒蒙的好友向費勒蒙提及傷害黑人的慘事,以平靜地方式唱出其哀傷,我雖然掉下眼淚,但此歌結束後,觀眾席的大燈隨即亮起,可見導演確實期望觀眾不要過於感性,使用大燈讓觀眾的情緒趕緊收住。此外,費勒蒙和瑪蒂達於家中舉行派對時,演員邀請觀眾上台參與,也使得這劇保持快樂的氛圍。不過也因為如此,在愉快的宴會中,原本作為賓客的觀眾開心地吃的餐點,突然間費勒蒙拿出西裝再度羞辱妻子,而費勒蒙的朋友便請觀眾離開,如此強烈的對比也就更為明顯,戲劇的張力也就更強烈。
道具也是此劇的一大特色,展現導演的匠心獨運。演員使用衣架車作為門、公車吊環、衣櫃、衣帽架等,而採用不同色彩椅背中空的椅子,布置成各種場景,像是路上的石塊、餐桌椅、公車上的椅子等,這些激發觀眾的想像力,發覺道具擁有千變萬化的可能性。除此之外,台上幾乎沒有其他道具,多半由演員比劃,彰顯出導演的著名理論─空的空間─只要一個人在某人注視下經過這空的空間,就形成劇場行為,無須精緻繁瑣的道具,觀眾的想像就能填補留下的空白。如此或許可說是從京劇中學習道具利用的方式,比如揮舞鞭子就代表騎馬、划槳便表示划船以及一桌二椅的舞台布置等。
費勒蒙跟瑪蒂達帶著西裝在外頭散步也並不是寫實地繞著舞台,而是像京劇一樣在一個定點走路,看得出東方對西方文化的影響。全劇演員不採用心理寫實的史坦尼夫拉夫斯基的表演手法,而用疏離化與角色相隔一段距離,使得整齣戲的主題更加明顯,觀眾也能夠保有理性深思其背後的意涵─報復縱然能傷害人,卻也讓自己嘗到苦果。藉由不同的表演型態,匯聚東西文化,《情人的西裝》帶給高雄觀眾全新的戲劇體驗。